焉耆

【昙楚】『炷尽沉烟』未屑（2）

* OOC，避雷：涉及弄琵琶
* 论侠行道上线，副CP古聘逸X杜伤怀
* 寄昙说出场……少得可怜 |･ω･｀)

〔贰〕

◎

第三魂。

从坑底里出来一个人。

楚天行这遭是不是遇佛太顺利……但他这次没再说话。

他有那么一丝丝累了。

你会如何记得我？是九州风萍的楚某么，还是生来造就的索命无常？

灌入喉中一腔酒，楚天行醉醺醺地扯着白发弟子的袈裟，又摸上佛珠，眼神有些迷乱。

说，从今往后我就跟着你了。

那人眉眼狭长，为数不多的温柔藏在七分凌厉里，楚天行看不出。

他只听得他说，在下禅剑一如寄昙说。

◎

楚天行变了不少。

他不再戴斗笠，不再对佛魂念叨快让我收了吧，不再随随便便踢人一脚。

菩提子变得也不再那么开心。

寄昙说步步踏过红尘方寸，他的对面——当是大道昭昭，不问劫缘。

他是佛，佛要渡众生。

于是寄昙说的生命旅途中出现了一个带着离愁别怨的姑娘——弄琵琶。

【翠镜啼痕印袖，红墙醉墨笼纱。相逢不尽平生事，春思入琵琶】

原来佛非我所有，楚天行却真可笑。明明世人都是*佛为我求，那他偏为何为我求佛。

姑娘坐下来，低头细语：我跟他们不一样，你也是。

楚天行晃着酒杯，反朝店家送去一眼，他心儿空空，答着：可你跟我又不一样。

一杯饮下，滋味自知。

◎

从前有座玉隐山，山上有个叫“古城”的小镇子，城主叫古聘逸，他在茶馆里逢人就夸——他有一座城，城里最好看的公子属杜伤怀。

店里卖酒也卖茶，坐落在城东门的一家野店。店家是个老头儿，他装作没看到楚天行的招呼那眼，就是不肯给他再续一壶酒。

一杯酒也不。

转头他就与城主和公子窸窸窣窣，“欸，你们看那个紫衣人相貌如何？”

恰逢楚天行同弄琵琶都不语，静静看天。

目睹日光的盛极而衰，目睹夜幕的陡然降临。

他俩在想些什么呢？

今日晚霞裂帛一般浮游天际，他的世界剩一片斑驳的影。

古城主在对面咿咿呀呀，老东门手里捧了茶碗笑着催他。

他没有太漫长的沉默，终于一把揭开杜公子摇摇遮面的纸扇，笑呵呵还是那句话——城里最好看的公子属杜伤怀啊。

◎

楚天行又一日抱了壶野店里喝着。

他质问老东门，那晚你为什么不给我酒喝。

啊，人老了眼神不好。

哦？

是么？

他看见同座的古城主与杜公子一本正经地发笑。

你骗我。

我也骗你们一次，下面我要讲个故事——

混混沌沌的脑中似是佛魂在发胀，楚天行说安静安静。

另外三人已经安静下来了。

佛魂才刚平静。

有一个菩提子，他要去找佛魂。

什么是佛魂？

我不知道，弄琵琶姑娘兴许知道。

佛魂与精灵打了一架不见了。

菩提子难过……他再遇上精灵也没跟他们打上一架报仇。

精灵其实是善良的。它们求他救一个人。

他就救了……他的条件是放过那个佛魂。

哪个哪个佛魂啊？

嗝——嘿嘿，和我一样，紫衣衫的那个。

◎

那是哪个啊？佛魂能看得见吗？

楚天行醉了。

不愿与他们争论，略低了头，这教来佛看了，却又是另一番景色。

那一低头的娇羞，似晚霞迷离，总让人心神一荡。

寄昙说瞧着倒桌的楚天行，要抱人回去了。

哦。

城主，公子与店家齐齐一声。

他是在做什么呢？

寄昙说笑，无可奈何，他的脾气，凭何总要他来受。

活该受着，路是人自己选出来的。

楚天行的故事里没有提，他为了精灵，不是，为了寄昙说，求了菩提老祖第一次。

一道玄气，是他的仙人萍。

他满心还是像过往那样怄得发气——

怎么不比那姑娘弹一曲琵琶珍贵了？

他稀罕第三魂，所以在乎是否轻贱了自己。若是真有，还有两次，他发誓谁也不给用。

◎

寄昙说为天下做事。

楚天行为寄昙说得来了三光之器。

便从来不见佛者欠他什么，一心一力，全都是天下作陪。

那人出门普度众生，楚天行有时跟着，有时则不去。还有时他在店里遇得上弄琵琶姑娘。

美人紧紧抱着琵琶，随他后面。

那日的故事她也听说了，还他一个，美人讲故事总有人要捧场，姑妄听之吧。

【载轻寒、低鸣橹。十里杏花雨。露草迷烟，萦绿过前浦。青青陌上垂杨，绾丝摇佩，渐遮断、旧曾吟处】

都是情执……谁多了少了那一个故事。

说是向人来报复，因着夸幻之父杀她绿谷山廊满门之血仇。

那关寄昙说何事？

他脱不了干系！

楚天行双眉尽展，挑着载不动许多深情，朗朗笑了。

楚某怜惜姑娘，最好如此。

不过也到此为止。

【谁知竹西路，歌吹是扬州】

雨还在下，不眠不休，也像女人的哭声，唱所谓如花美眷，所谓似水流年，永远一个音调，永远一种怨恨，好似嗡嗡绕耳的苍蝇，听得人厌烦无比。

谁有耐心听你诉苦？

楚天行再不多说一句，转身，踩着万年如一的淅沥离去。

一袭黯然的紫影，披一身孤寂。

【欲去不得去，薄游成久游。何年是归日，雨泪下孤舟】

◎

谁不曾向现实低头？低头又如何。

若说出来，听得人昏昏欲睡，仍没说到结局，喂，到底是大团圆，抑或楼台会？当中不重要，将长话短说。

先是有一滴凄然的眼泪落下。

碎雨弄琵琶死了。

死在灾民暴乱中。

【酸风泠泠。哀笳吹数声。碎雨冥冥。泣瑶英。花心路，芙蓉城。相思几回魂惊。肠断坟草青】

原来，原来爱是业障。

*「佛为我求，我为求佛」
    “我”：一指本我，一指自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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