焉耆

【墨邃】『唯馀松桂心』太平

* bgm：《太平调》吾恩，《清明雨上》许嵩，《譬如朝露》奇然
* 私设井喷式
* 日常上坟心

〔拾陆〕【剩月】

* 十题7【回首】姊妹篇，较多照应。

1.
拂一身新雪问可饮一杯无，
收三更疏雨待煮茗烹荷露。

2.
苗：你如今变得这般讲究起来了？
邃：这些事从前都是圣司替我做的……无非换了我自己来，熟能生巧。
苗：喝口水的事。
邃：嗯，一点小事。

3.
雪霁天晴，碧空如洗。
墨倾池晨起开窗，视野所及之处屋瓦、青砖茫茫覆白，唯有一棵松傲立雪中，显出难得的青翠来。
这是他的无端。

4.
他区区一介过客，何德何能，有幸受了邃无端的青睐，得以做他这一世的夫君。

5.
这浮生佳宴除却你谁可共赴，
千金难买一寸流光一阕赋。

6.
邃无端身旁的位置摆着一空杯，说是留给墨倾池的。
小紫砂煮着香茗，斟半盏，日日皆如是。

7.
猫儿不动声色地看着，等到邃无端重换盏茶时，突然干咳了一声。

8.
“你替雪儿来了，圣司该是欢喜与你再多饮一盏。”邃无端面露浅笑。
“喵～人走茶凉，你又何必？”
剑者动作一滞。

9.
“……苗儿，连你也这样说么。”
邃无端还是不依不饶地斟完茶盏，“可是不过一点小事。”
“我愿意的。”

10.
邃无端终究抬起眼来，岁月流过，仍是无瑕面容，三分羞赧，三分真挚，三分哀戚，还存着一分被墨倾池宠溺出来的固执脾气，“你若是看不惯，还请把吱吱的锦囊还给我。”

11.
苗儿适才回过神来，已没了先前气焰，拱爪道：“我错了。”

12.
好你个墨倾池，惹人厌恨得很！
邃果果被你带成这副坏模样。

13.
十年一觉扬州梦，赢得青楼薄幸名。

14.
它不知这样痛骂墨倾池城府太深，松果邃听了是何心念。
邃无端想，他大概是在劫难逃的。
因为他心甘情愿。

15.
墨倾池于邃无端，是沾满美好事物的名字。他所有美丽的，徜徉的记忆，都与这三个字有关。
换言，两个字——圣司。

16.
无端的情，分明比湖水还要清澈。

17.
君子兰，苗儿看过了。这玩意儿总让它想起某个跟“君子风”有关的人来。
——还真是他，墨倾池。

18.
它不敢想象，如果有心人伸手搅了搅水波，无端心里会掀起多大一滩的泥浊。

19.
于是那年第一朵君子兰的花，被猫爪揪下。
苗儿发誓，它绝没有半分恶意，墨倾池在它摘花时没有反对。

20.
大半数花瓣，教无端经唇舌津液咽下，大概是最后一次缠绵。

21.
墨倾池听清楚了，无端说他是苦的。
他被这句话震得恍恍惚惚的，回过神来，人将行往不知何处去了，留他一人，在寂静无人的花廊里露出轻轻的，无奈的叹息。

22.
猫儿在无端怀里，知道君子兰这声哀叹。
它眯眼，却看不到墨倾池。
它听见，却不告诉邃无端。

23.
已知泉路近，欲别故乡难。

24.
墨倾池取来了一只上锁的木匣子，掏出钥匙打开，从里头拿出一卷一卷的画轴摊在案上。
纸面有些枯皱，每一幅都画着簇簇松果，松虬枝劲，或倚窗，或覆雪，而松下有时还少不了那只雪貂。

25.
第一次邃无端还未来得及捧着画卷给他瞧的时候，墨倾池就默默在旁边站了许久。
——“无端，你怎么不画我？”

26.
无端煞有介事回忆，
吾初次见你，雪压松枝。
那时就算是——
借沐雪。
与圣司，一道白头。

27.
墨倾池摸过纸上一颗又一颗小松果，它们不单单是画，它们是一扇窗，透过纸面，还能看见那一段凝固的时光里，无端与他的情深不诉。

28.
——圣司喝酒吗？喝，肯定喝。
——无端喝酒吗？喝，圣司还带着他一起下过酒馆。
又不是小孩子。墨倾池是宠着他，可也没打算把他当儿子养。
“那圣司是在养松果了……”邃无端浅打酒嗝，抱壶喃喃。

29.
墨倾池开了一坛松仁酒为邃无端祭祝，无端盛情难却，举杯浅饮少许，无奈实在不胜酒力，一会儿就喝得双颊微红，眼眸半寐，话未说完，就歪着身子靠在圣司肩头打盹。

30.
圣司要送人回去，陪他休息。
外头露湿雪重，无端这样的灵身，可得好好护严实了，千万莫要再染了风寒。

31.
一来二去，竟也成了习惯。

32.
“还以为你不在，故来此借宿一晚沾沾灵气。外有月华正浓，怎么无端不回树上睡了？”
“……吾想陪陪圣司。”

33.
罗帏舒卷，似有人开。
明月直入，无心可猜。

34.
墨倾池推门出去，绕至窗前塌旁，手指寸寸抚过锦囊里那只松果，闭眸倾身，赠给了邃无端一记亲吻。

35.
“只能这样吻你，因我欲爱但忘言。”

36.
天边时不时滚过隆隆闷雷，劈下几道闪电。
临近子时，一声炸雷突然响彻天际，紧跟着大雨倾盆，摧花折叶，周遭满是雨水砸瓦的声响。

37.
等风等月，等不来你的十里春风我沉醉。

38.
不如归去，零落成泥，留着这孤单的尘世，让邃无端一日一日独活。

39.
烛明香暗处，满鬓青霜残雪。
佛渡众生，道求长生……儒表好皮囊……
念吾一世，执意系君一人身，纵是不枉
——然老来凭阑思难任，又有何羡乎？

40.
清明，祭拜过父母，苗雪及儒门诸烈。
凉夜里，邃无端一人背负明意征圣，步转花廊。
花了一宿与君子兰相对而坐……朦朦胧胧中见墨倾池来看他了。

41.
灯花一跳间惊醒，
只是空对着兰朵艳红、琉璃清冷，
“……圣司……圣…司”，邃无端再跌落滚滚红尘。
来去苦匆匆，见过苍生，何及你携我一程？

42.
我在人间彷徨，
寻不到你的天堂。
东瓶西镜放，
恨不能遗忘。

〔拾柒〕【零月】

* 十题7～10 及【备忘（下）】一大半小段子隐约勾勒了下面的故(jia)事(xi)，番外【辞频】即留灵。
* 伪十题11

◎壹

苗儿在雪儿过世后，来儒门寻访邃无端，与邃无端说明后，意在违背遗愿，私自把无端赠雪儿掏松子的锦囊留下。

至邃无端处，相处数日，同是未亡人，发现其人太过执念于墨倾池。

更令它惊讶的是，墨倾池尚有魂体寄身于无端所栽的君子兰中。

苗儿对灵力感知高于其他人，它背着邃无端，设法与墨倾池一谈，直意言明，你这样对无端没好处。当走则走，当断则断。

墨倾池因早前为病重时松果邃留灵，精元与功体耗损殊甚，实际并无长久寄魂弥留之可能。

◎贰

顾虑既消，他反求苗儿多陪陪邃无端，自己此时再行魂游回顾。

╭
     ——无端品水煮茶、书字画画，乃至于坚持已见的小脾气，全是墨倾池亲自一点点教的惯的…

╭
     ——无端画松果的时候，墨倾池吃醋他画雪画貂不画他……

无端就认真解释，当年他还是个儒门树上的松果，睁眼倾心圣司，正是雪天。

╭
     ——墨倾池指正无端作画，雪貂不会爬树。全因它爬树偷吃松果，被心疼无端的圣司下了墨术，再不敢爬了……

无端长在树上，自然知道雪儿其实会爬树。

╭
     ——墨倾池与无端饮酒，观其醉态……

他眼中，松果邃亦是格外可怜可爱。

╭
     ——邃无端病重，灵数将近，躲回本体。

墨倾池听他胡言乱语一番后，决意不弃，抓人出来留灵……

╭
     ——墨倾池经此事与锦瑟一梦，除了扣无端在身边睡觉，就是自己搬去无端床榻，守在树下……

邃无端有时会从树上跑下来，为与圣司多呆一刻。

╭
     ——墨倾池摘了邃无端的松果本体，置于锦囊。

自圣司死后，锦囊由松果邃自行保存。无端从此次爱变成了最爱，回树上长驻了……

╭
      ——……

◎叁

邃无端与苗儿同往花廊，与墨倾池最后一晤。

不过是吃了那年第一朵君子兰的花。

为他而开的花。

◎肆

墨倾池于当夜雷雨中魂消。

◎伍

次日再去观君子兰，苗儿逗了邃无端一次，也是最后一次。

作为一个灵体，它羡慕墨倾池护了无端这么久，还恨他把无端这般留在浮生。

终于，苗儿也去了仙山。

◎陆

又是一年清明节。

邃无端梦见了他的圣司。

花廊琉璃灯下，兰朵艳红，姿妍寂寞，却不是那时那一盆君子兰。

◎柒

还未赠烈酒酩酊斟酌，
在故人长离后浇入丘壑，
此身如朝露去日苦多，
任春秋都穿肠而过。

竟来不及问一句人生几何，
能白驹过隙前对酒当歌，
连生死和诀别都一一错过，
错过这眼中片刻不舍。

◎捌

邃无端一如既往深慕着墨倾池。

哪里知道他于花廊转身离去的片刻，曾有过墨倾池微微一叹。

◎玖

邃无端以为剩自己一个人了。

是啊，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。

◎拾

嗟叹红颜泪、英雄殁，人世苦多。
山河永寂、怎堪欢颜。

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

『唯馀松桂心』暂完，谢诸君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