焉耆

【看朱成碧且由他】

缓缓缓缓更矣。

葬你/于心上一隅/我就是你的墓碑了

布袋戏棺配爱好者/素材收集

【云玉】稚

『聊赠一枝春』(2)



* 主云玉,君奉天(人形时间轴)等

* 两小无猜/乡村爱情故事/OOC(他们还小嘛

* BGM:《小棋童》不纯君


情节提要:
君奉天出门在外收养一子,因九天玄尊去世,独赴京城仙门奔丧。离经被撇在家里,认识了一众小伙伴们,有了竹马竹马的情谊。待到君奉天归来,重新带团子上京……就是法儒爸爸离村回村前前后后的日子啦,夏初。

西村里有几户人家,村南边有一棵百年古槐,青苔覆盖的泥土里盘根错节,葳蕤茂盛的枝叶伸展到最高处,撑开一顶硕大的伞盖。

槐花开放的季节到来,村里村外,山林田野,十里八乡,多可媲美南朝四百八十寺的槐树们都结了白色的一串串的槐花,挂满了枝头,就属村南边上的几棵槐树长的尤为粗壮高大,直冲云霄,远远就能看到满树白玉。

云忘归这天清晨跟楼千影出门,叫他拿着一块布,铺在树底下,自己将袍摆掖上腰间,挽起袖子,抱着树干“噌噌——”几下就隐进了花朵树冠里。

今天可不一样,西村几家都在一块儿抢着摘花,树下还坐了有一个小娃娃,不是西村的,瞧着面生。也来凑着槐树的热闹,刚会走几步路,听见声音,瞪着琉璃色的大眼睛寻上面动静。

楼千影在下面伸着脖子看着,看了一会,介于旁边还有只小团子巴巴地抬头望,他催人喊道:“诶,云忘归!好了没?”

回答他的是大把大把被捋下来的槐花。

漫天旋舞着落下,带着清谧幽香,悠悠荡荡,落在玉离经的肩头,发上。

慎恒之看了眼红得发急,“仁宇不能慢!”顿时人跳起来,也掖着袍摆,抱着树杆两下就窜了上去。

千朝雨正忙着,感到枝头又一沉,回身便看见慎恒之放大的脸,顿时愣道:“槐枝脆得很,会摔下去的。”

话还没说完,那乘着两人重量的枝干“咔嚓”一声,慎恒之才知道不好,却已经来不及,两人双双摔了下去。

“!”

那边的敬天怀怎么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,毕竟这槐树粗壮,上面枝干看起来也不细弱,却说断就断。他就眼睁睁望着那俩人极速坠落,眼看要砸在地上。

地上怎么还有个小娃娃!

玉小团感觉不妙,一下子哇哇哭了,却被云忘归不知从哪根树杈冒出来,一把抱了护住。

云忘归睁开眼,迎面是一张余悸未退的脸。他没有吓到,而是先想到,这娃娃是不是吓坏了。

小团子眨巴眨巴眼,眼泪打了个转转:“哥哥!”

云忘归回过神,也顾不上被砸的后背痛,伸手拍着玉小团,用最轻柔的语气哄着:“没事,没事。”

玉离经盯着他猛瞧,“哥哥!”

云忘归忽然就懂了,报以一笑,“嗯,我没事!”

千朝雨动了动,发现自己还是被慎恒之压着,忙道:“慎恒之!你快给我起来!”

“哎哟哟,你当我不疼啊?!”

“你俩……别吵……起来……”敬天怀压在最底下,不打一处来的气儿都给压断成了几截。

“这不行,他们比我们摘得花多!千朝雨你接着上去!”

“云忘归你们摘的时间长!耍赖!”

这时敬天怀的气儿终于理顺了些,听千朝雨顶话喝了一句:“还不够穷折腾的?嫌不够上去,把这花摘光为止!”

敬天怀顺完了气,二话没说,亲自噌噌爬上树,老老实实采花。那两个,捎着他,啧村东的脸哟——没了。

这头云忘归这才放下玉小团。

“以后哥哥带你玩!……小囡囡,你叫什么名?”

玉离经张嘴,“啊?”呜呜,想不起来了。

“不要紧,”云忘归捏捏玉小团的小手,一边指向天上,“我姓云,就是上面飘着的那个。你可不许忘了!”他还装模作样做了个凶巴巴的鬼脸,把离经逗得咯咯直乐。

两个时辰后,日头都到正中央了,他们抱着巨大的包裹,走回家。

包裹里满满的槐花。


时光不疾不徐,槐花在记忆里一直开得正好,一树树如霜似雪,空气中散发着一阵阵馥郁的香气。

村东村南的小豆丁的烟火味混在花香里,三天两头捡树枝子互相比划。村东比村南输多赢少,但敬天怀还是个硬角,单对单各有挂彩,现在多了玉离经旁边看戏,两边鸡飞狗跳,好不热闹。

玉离经大多时候是让人省心的孩子。这该归功于他亚父不知多少道的阵法护身符,云忘归只晓得,玉小团会自己回家,都不要他们送的。

起初他只是看戏。有一次,找不着玉小团了,他在树下睡着,小小的。

云忘归轻手轻脚地走过来,只见他走到一棵槐树下,抬手轻轻地掸了掸树干。敬天怀跟在他身后,才看见玉离经猫在树干后,小小的睡觉。

麦陇深初转,桃溪曲渐成。绿槐重叠午阴清。更有榴花一朵、照人明。

槐花是好物,好看,好闻,好吃,且漫山遍野都是,不用花钱买。赶上饥年青黄不接的时候,槐花能救活不少人。

云忘归不是个臭美的人,不过常言道,爱美之心,人皆有之。他有颗想臭美的心,除了吃,他见到花就想戴给玉小团。扯一长串槐花,绕成一个发箍,套在玉小团发顶上。

要是他们这帮皮猴子戴这么个东西,大概会显得诡异,可是玉离经不一样,有着一张珠圆玉韵的美人脸,云忘归搭的这么奇特的造型倒也压得住,雪白的小圆脸配上馨香的小白花,很有几分清新娇俏。

夕阳度西岭,玉小团自己扭哒扭哒走了一会儿,看到家里那棵槐树下站着个人。那人面向远空而立,一身月白衣袍,身材颀长,黑发如墨。

“爹爹!”

君奉天的思绪被打断,扭脸一看,正是自家离经,和他头顶的一嘟噜槐花。

离经又不是姑娘家,他正欲替团子去了这东西,团子想起什么,偏过头躲了去,抱住他的腿啊呜啊呜,阿爹,我叫什么来着?

“……”

是,是今天给我戴花的云哥哥问的!

眼前风清月朗,背地里君奉天心里狂风骤雨似的编排起了某人,“好小子!”

玉字何写?三横一竖一点。

“离经”难写,君奉天暂先不教,瞧着玉团子心满意足地睡着,他躺在床上却不得安眠,披了袍子,挑亮油灯起身看书,刚阅完一页,案上烛火晃动了一下,而后灭了。

阴影藏起了他的脸,如果没有突至的黑暗,如果不是四周的虫鸣,君奉天甚至以为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。

梦里流光丽宇,朱墙碧瓦,莺啭皇州春色阑,与鬼面白骨一并深锁着绮丽。

如果这不是一场梦,那么在很久之前,君奉天觉得自己还做了另一个长长的梦。

梦里有他的至交,他的知己,那个小小的孩童,他叫他师兄的,对方用稚嫩的声音唤他——奉天。

自家父过世,仙门人故,君奉天觉得自己也开始真的变了,一无所有,只能怀念从前。那些记忆里的细枝末节,曾经以为早已遗忘的东西,都在他独处之时,崭新地重现在眼前。那么清晰,那么真实,仿佛就是昨天。

原来,他从未忘怀。   

君奉天从书中捏了一小串有些发干的槐花,轻轻嗅了嗅,又轻轻念道,“玉逍遥……玉箫……玉离经……”

要他怎能忘怀。


云忘归回了家,一面扒着槐花饭,一面想着玉小团笑起来眉眼弯弯。

云父筷子一竖,往桌子上敲了两下,亏得他回神快,不然第三下就要招呼到他脑袋上了。“给你说个事儿,儿啊……”

“啥?”

儿子,咱家在京城找了个师父,送你去他那儿学剑。

……

那岂不是离了西村!见不到玉小团了!

云忘归他娘说,很小的时候家里就发现,一旦他难过,他都会添很多的饭。

那个晚上,槐花饭都被云忘归吃了十几碗,不知那个怎么办。

到床上,云忘归被消息打的脑袋歪下枕去,眼睛发黑,好说歹说,左右听得已经昏茫,若有从前各种古人犯难词人失恋在耳边呓语不休,一忽儿听得 “把吴钩看了,栏杆拍遍,无人会、登临意”,一忽儿又是“今宵酒醒何处?杨柳岸,晓风残月”,忍不住眼光鼓突,恨得无法。想着对着爹娘哭也无用,闹也无用,生死关头,他只会捧着碗埋头。

第二天消息在西村炸开,云忘归蔫巴茄子似的耷拉着。敬天怀还算心宽,夸道入了昊正府可不简单。云忘归老大不高兴地瞥了一眼,谁稀罕!

最难过的属楼千影,哭得那叫一个惨,京城那得多远啊!往后见你还得翻山头!什么,一座还不够!以后见不着了!

云忘归:“你不想我走,我也不想去啊!”

村东组想起了主意,千朝雨说你娘心软,你跟她好好说说,上趟京城都不知道有多危险。说得他眉头还颤栗了一下,方御衡先祖去过的,还说有专门卖小孩的,就算你福大命大,进了黑店没个十万八万盘缠,指不定出不出的来。

云忘归他娘嗤笑,被卖的儿子去贼窝愁得,肯定能吃穷他们家的饭。

慎恒之提议干脆你跑吧,躲一时是一时,你爹娘看你真不愿,不逼你去了,你也不白跑。

月光满,夜色晚。

云忘归豪气万丈、恋恋不舍地迈腿儿翻篱笆淌河湾,别过西村小伙伴们,捎点干粮,直欲痛奔而去。然而禁不住理想丰满,现实骨感:

“云——忘——归——”

“云——忘——归——”

声音远远地传来,刚试过河里水深,他回头,望见田里头几束火把叫他的名字,一把火是他爹,另一把火是他娘,“忘——归——你——往——哪儿——跑——”

天上星瀚阑干,瘫倒着的云忘归仿佛看到了地上燎原星火,烧尽两处有情,说断就断。

回去一顿好打,云忘归自己的办法只剩下一脸苦大仇深对着槐花饭,戳几下,“我饱了。”

“可拉倒吧你。”

“最后一顿好好吃,明儿就老老实实过去见先生,人家住村里靠山那边,别老想着瞎跑……你娘生你养你不容易……”

不用去京城?!


“云哥哥!”

云忘归一惊,玉小团!

玉离经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,云忘归迎去哄他,“没了云哥哥还在外面瞎跑?原来你家住山脚吗?”

风声乍起,云忘归紧紧牵着玉小团的手,望见院里槐树下的阴影处显出一道身影,宽袍云袖,黑发白冠,负手而立。

仿佛站了很久了。

玉小团朝身影习惯性地喊了一声:“爹爹——”

云忘归“啊”了一声,短促而慌乱,神情却放松许多,望着那人,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
“这是我云哥哥!”玉小团抢着表白,“云哥哥,这是我爹爹,他功夫可厉害了。”

君奉天走近,悄悄收了出鞘半寸的青锋,不露喜怒地开口,“云家,云忘归?”

“师父在上,请受徒儿一拜!”

君奉天的表情霎时错愕而微妙,他并没有扶人起来。

“你那个好哥哥?”他回神,转向玉离经,音量极低,轻声发问,若微风拂耳。

玉小团:“是他呀~”

是那个抱着他,饿了,喂东西吃,哭了,就哄他的云哥哥。

那日午间,一伙人找了小团子好久。玉离经不知道,他只感觉到有人静静地看了自己一会儿,慢慢睁开眼,太阳一点儿也不毒。

“你醒了呀!”

“哪,啵。再来,啵。”

云忘归在那懵懵懂懂的小脸上亲了又亲,玉离经摇着头上槐花,于是便笑了。

拆呐拆拆拆拆

岁月拆开 西村南门外

老树槐 年轮几载 哎呀呀呀呀

哎呀呀呀

—TBC—

祝 元旦快乐!新的一年里道友都好好的呀(๑•̀ㅂ•́)و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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